第四十七章夜宴浮华
流光。她垂首敛衽的姿势极标准,素白裙裾拂过青砖的弧度,恰似白鹭涉水时收拢的羽翼。 满座灼灼视线追着那道袅娜背影,直到雕花门扉吱呀合拢。有人喉结滚动,有人将茶盏捏得Si紧,晦暗心思随海雾在厅内氤氲漫开。傅其弦忽而抬眼,目光如淬冰的刀刃扫过众人——方才还暗cHa0涌动的空气倏然冻结,只余浪涛拍岸声透过窗棂,一声声撞在紧绷的神经上。 赵思远见状,连忙堆起笑脸,双手虚按,示意众人稍安勿躁:“诸位,咱们继续,继续。”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,试图驱散厅内凝滞的气氛,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目光仍不自觉地瞥向傅其弦,似在揣度他的心思。 廊下海风掠过他腰间悬挂的盐铁令,叮当撞出清越声响。赵思远望着堂下端坐的傅其弦,忽然想起昨夜验看的盐仓——新砌的灰缝里,分明混着可疑的珍珠粉。他堆笑举杯时,喉间泛起熟悉的咸苦,那是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"盐可载舟"时,落在他掌心的最后一粒盐。 赵思远骨子里浸着海盐的气息。这个青屿岛赵氏的嫡孙,自幼便在海风裹挟的咸涩里m0爬滚打。赵氏盐场晒盐池的粼粼波光,映照过三代人发家的传奇——祖父赵秉坤曾驾着满载盐包的沙船,在飓风来临前夜横渡白龙滩,自此"盐胆赵"的名号随着浪涛传遍十二岛礁。 两年前朝廷颁下运司使铜印时,老盐工们都说他接印的手势像极祖父称盐时捻碎盐粒的模样。 此刻他紫绶官服下压着的,是赵氏一门的荣光与沉甸甸的责任。他深知,若此事不能妥善解决,赵氏百年基业恐怕会毁于一旦。念及此,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,仿佛握住的不是杯盏,而是赵氏一族的命运。